【东海北洋常相忆】(3) 作者:色男2001
2022年5月8日原创首发于SIS001
字数:10327 第三章 北洋烟花火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 船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中午十二半时,宝济轮停靠在了天津海河边的紫竹林码头。 我行李很少,于是特意寻到一等舱口,帮着燕儿和她父亲搬运行李下船。燕儿的父亲韩仁廷见我如此热情周到,不疑有他,不停对我道谢。 之前在福州上船前,我已经给天津的佟婉如拍了封电报告知她我抵达的船号时间,不过走得匆忙还没收到她的回信,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会来码头接我。所以我一边同燕儿父女顺着宝济轮狭窄的舷梯往船下走,一边向码头上嘈杂的人群里张望。 忽然,在码头上一大片接船的人中,我看到一位盛装女子正冲我挥手。 她有着欣长苗条的身材,站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一副优雅端庄的官宦小姐气质,在嘈杂混乱的码头上更是格外的夺目鲜润,与众不同。她身上穿着的浅黄色的连体真丝旗袍,直挺的衣领映衬着她修长脖颈和洁白的瓜子脸。唇若点樱,眉眼之间娴静地如同一汪秋水,说不出的端庄细腻。虽然已经过了八年,她身上也多了几分成熟温婉的少妇气质,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女子不是我的佟姐姐又是谁? 「黄鲲!」 她也说着就迎上前来,亲热地如同旧日一般伸出双手想搂住我的肩膀,结果却发现我这个当年的孩子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小半个头了,强健的肩膀也已经比她纤细的身子宽大不少。于是两只素手悬在了半空感慨道: 「嗯……几年不见你这孩子都这么高了,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和你哥哥的神态气质简直太像了……」 「佟姐姐,你也和过去不一样了,更端庄漂亮了!」我也是满心欢喜地端详着她浅笑盈盈的脸回道。 这时,燕儿和她父亲从身后跟上来。我连忙侧身介绍: 「佟姐姐,这是我船上认识的韩老爷和他女儿韩姑娘。」 让我惊讶的是,佟婉如和韩仁廷似乎早已认识。只见她露出了一副熟稔的表情对走过来韩仁廷道了个万福:「原来是韩老爷,真是巧了。黄鲲是我在闽省时认的弟弟,没想到初次出门就与您同船而渡,一路上还多烦劳您照顾了。」 韩仁廷拱手回礼道:「原来黄小兄弟和佟小姐是熟人,真是无巧不成书。不过佟小姐言重了,韩某人路上身体微恙,反而烦扰黄小兄弟照顾了一路,应当是韩某人致谢才是。」 他说完,转向我道: 「黄小兄弟你我有缘,之前在天津我和佟御史一家就已相识多年,没想到路上又认识了你。你年纪轻轻却风采骏驰、古道热肠,真的是后生可畏……韩某人在这津门地界上还算有些人脉。日后你在若在天津卫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寻我不要客气。」 燕儿此时在边上挽着父亲的胳膊,脸上一阵羞红。一双亮丽的妙目乘父亲不注意时轻轻瞪了我一下,嘴角努力压抑着笑意。那眼神仿佛在说:「坏人,一路上在我父亲面前表现这么积极,还不是没安好心……」 我装作没看见,一本正经地回复道:「韩老爷言重了,出门在外相互照应本是平常之事,您同我父亲岁数相当,就如同我亲人一般,这点小事不用挂齿。我初到津门求学,日后还要多劳您照顾了。」 「好说好说。」韩仁廷从容地摆摆手。 「韩老爷的千金生得真是花容月貌,好生标致呀。我这也是第一回见呢。」 我回过头,只见佟婉如正打量着韩燕儿,口中连声称赞道。 两位女子此刻相距不过半米,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恰似两颗并蒂莲般各有风情。 燕儿身材高挑丰满,婀娜多姿。因为年纪轻,再加上今天身穿了一身嫩粉色的旗袍,更凸显了少女娇艳之中自带着的那一丝清纯的气息。整个人如同天界下尘的嫦娥仙子亭亭玉立。 佟姐姐看起来则像是那位曹植《洛神赋》中绝世独立的洛水女神。由于岁数较燕儿稍长,她气质更加稳重成熟。满人官宦之家多年清规戒律的培养,让她言行举止里自带着一股端庄,乍一看起来气质有些高冷。不过由于容貌出众,这股冷艳的气质反倒更增添了她身上那股风姿绰约的风韵。 「姐姐才是风华绝代呢……」燕儿被佟婉如夸奖,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低下头羞涩地摆弄起自己的衣服来。 这个时候,韩府的马车到了。韩仁廷向我和佟婉如拱了拱手道别,带着燕儿上了车。燕儿上了车以后就掀开车厢窗户的小帘子,一双凤目饱含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走远。我站在原地有些不舍地望着远去的马车,脑中不禁又回想起昨夜燕儿和我私下的约定。 昨夜,燕儿和我定情之后,我俩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深吻着对方,直到夜深必须回房了方才停下。初次尝到男女之乐的我和燕儿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彼此唇齿之间那令人上瘾的诱惑,又想到明天就不能朝夕相处了,彼此都是依依不舍。燕儿伏在我的胸前,幽幽对我说道: 「黄鲲,下船以后你先好好复习考试……等你考上了学堂以后留在天津,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你记住……每个月初十上午,我都会和父亲到天后宫拜祭天后娘娘祈求平安。以后,你想见我时就每月初十上午到天后宫等我,这样我们就都能见面了。」 「燕儿,为了你我也一定要考上这学堂留在这天津!」我心中默念着,暗暗攥紧了拳头。 「我们也走吧。」佟婉如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随着她上了不远处停靠的另一辆马车的车厢,向她家驶去。 「黄鲲,刚刚那个韩姑娘和你很熟?」刚刚进车厢,佟婉如忽然眼带笑意对我问出一句。 「也是船上刚刚认识的……就是说了几句话。」 佟婉如听了宛然一笑:「小孩长大了,学会骗你佟姐姐啦……我看不是说了几句话这么简单吧……刚刚打量她看你的眼神……目中含情、依依不舍,佟姐姐可一下就看出来了。快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见隐瞒不过,我只得将和燕儿这几天在船上一见如故以及相知相爱之事告诉了佟婉如。 她听了红唇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温婉一笑道: 「你这孩子,也是傻人有傻福……韩氏为直隶一带巨商大贾之家,从雍正年间就靠着做航运生意发家了。这天津的韩家算是韩氏人丁稀少的一支了,韩仁廷没有儿子,就只生了韩小姐这一个独生女儿。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家产在这天津卫也排得上一号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 「我之前和我父亲只见过韩仁廷,今天第一次见他女儿,没想到这姑娘竟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怪不得平日里韩仁廷极少带她出门。我看那韩仁廷颇喜欢你的,佟姐姐干脆过些时日秉报过你父亲母亲,找个吉日,上韩府为你提亲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你娶了韩燕儿,做个富贵荣华的韩府姑爷岂不快活,还到学堂读什么书?」 佟婉如说完,看着我掩面而笑。一席话也让我这个情窦初开的羞得满面通红。 谈笑之间,车已经到了佟婉如家门口。 早年为了佟御史的案子,佟家变卖了不少家产前后上下打点。后来佟御史在关外流放地去世,佟家的几个亲戚知道了,行贿了官府又把剩下的大半佟府房产都占了去,只给佟婉如留下我眼前的这一处小院还有天津老城厢以及法国租借地里的数处房屋和铺面。好在佟婉如历来深居简出,家中连佣人都没请,花销也不大,靠着之前父亲留下的积蓄和各处房屋铺面的租金,这些年来倒也过得衣食无忧。 「算来今年佟姐姐已经二十有三,却不知为何还不出嫁而是始终一人独居于此。」我看着正为我打开院门上铜锁的佟婉如那依旧青春靓丽的背影,暗自挠头思量道。 这小院靠着河边,闹中取静,门前是条小路通往热闹的河北大街。进了大门就是前院,左右分别是一间客房和厨房,院子中间一口青石砌成的水井。前院再往里是一道小门。过了小门正对着的是主人的房间,主人房间左侧是两间和外院一样格局的厢房,右侧则是相邻的洗澡间和厕所。 「我一个人住后院,你就住前院这间屋。」佟婉如打开了前院的客房大门,我走进去发现屋里已经打扫过了,窗明几净,竟然有几分像我福州家中的房间。 「佟姐姐,怪麻烦您的,我上了学就搬去学校住。」在千里之外能得到一间温馨的卧室,我感激地对佟婉如说道。 「傻孩子,北洋水师学堂学制承袭自福建船政学堂,学生一个月就放一天假。你每个月就在佟姐姐这儿住一天,这些屋子平日里空着也是空着,你客气什么。」佟婉如轻轻的牵过我的衣袖: 「走,把行李放好,到姐姐屋子里喝杯茶。」 佟婉如的屋里布置得一样高雅整洁。房间被红木雕花的门洞隔成左右两侧。左边是起居空间,两只红木太师椅面在一张茶几两边放着。靠墙一面是一张宽大的暖炕,上面铺着粉红色的褥子和床单,显得素雅而又整洁。 右边是书房,一张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后面是一面码放着整整齐齐书本的书架。书房墙上挂着一对草书楹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楹联之前摆着个小香案,上面放着一只小香炉,香炉之后是几个牌位,不过用红布盖着看不到名字。 我见这香案和牌位在屋里有些突兀,不禁指着它们疑惑问道:「佟姐姐,你闺房里放着这些是拜祭先人吗?」 佟婉如正给我沏茶,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哦……是啊……来,佟姐姐刚刚买的新茶,你坐下喝点茶歇歇。我现在给你做饭去……」 那天,佟婉如下厨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其中还有几道福州菜肴,让我初次远离家乡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我们两个人就着饭菜一直叙旧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 在佟婉如家住了约半个月后,我惊险地通过了北洋水师学堂的入学考核成为了管轮专业的一名学生。 因为待遇优渥且毕业后直接能直接获得吃皇粮的机会,水师学堂引来了一大批权贵子弟报名。好在外文和基本学科笔试已经涮掉了大部分关系户,最后进入面试的也都是一些资质相对优异的申请人,只要通过最后的面试环节就能被录取。 之所以我说我是被惊险录取的,主要还是因为在最后的面试环节我遇到了刘树奋。 那天面试我的官员有三人。前两位在后来都成为了我人生中的良师益友。第一位是天津水师学堂二把手,学堂会办严宗光严先生;第二位是北洋水师来远舰管带邱宝仁邱先生,他代表北洋水师出席面试,毕竟以后学堂毕业的学生基本都会为水师任用;这两位先生同我一样都是福州人,而且都是我哥哥福建船政学堂的学长。他们先用英文和我做了几个问答,之后又用福州话和我攀谈起来。当我说到马江海战中我哥哥失踪和船政学堂被法舰炮火击毁一事之时,二人皆是叹息哀伤,为之惋惜。 刘树奋是第三个面试我的人,来自北洋机器局,这主要是因为学堂设立的场所就是在北洋机器局内,一些办学经费也由北洋机器局支出。 刘树奋是个四十来岁体型干瘦的男人,留着八字胡,蜡黄的脸上表情阴沉,一对吊梢三角眼里面透露着油滑。他担任北洋机器局书办,算是机器局的一位实权人物,主管机器局出产的各类军械军火调度和分配。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是李中堂一个乡下的远房亲戚,靠着这层关系和多年在淮军之中的钻营捞到了北洋机器局的这个肥差。 他在给我面试过程中,从头到尾始终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最后甚至要给我评定为不合格。所幸另外两位考官严先生和邱先生力保,我才侥幸顺利过关。后来我听说,那天很多没有事先给刘树奋送银子的考生,都遇到了他有意的刁难。我当时就对这个人的卑劣下流和贪婪成性嗤之以鼻,却丝毫没有预料到后来的他将会给我和燕儿带来多大的灾难。 ………………………… 水师学堂学制五年,课程设置亦是模仿自福建船政学堂。虽然我在福州时就知道哥哥在学堂的功课科目繁多,可当我自己第一次看到学堂为每个学生安排的课表时,也几乎惊掉下巴: 五年下来,每个管轮专业的学生都需要学习一系列内堂课:包括国文、英文、数学、代数、几何、三角、立体几何、物理学、化学、汽学、力学、锅炉学、桥梁学、制图学、轮机全书、煤质学、手艺工作学、鱼雷学等; 另外,由于学堂注重实际操作,额外还为学生设置了一系列外场实习课,包括陆军兵操、枪炮法理、弹药及引信法理、信号、开枪操练。 课业繁重,且学堂设在远离老城的北洋机器局之内,平日下课后我根本没时间回佟姐姐那儿,更别提日常请假了。连着两个月的初十,都赶上学校安排了课业和兵操训练,我心心念念要到天后宫和燕儿相会的计划只能不得已搁置。日夜住宿于学堂之中,衣食无忧。同学中也有不少福建同乡陪伴冲淡了我异乡漂泊之感。然而我内心深处对燕儿的想念却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让我抓耳挠腮。 在这期间,远在福州的父母通过佟婉如处得知了我已入学,给我寄来了一封书信。他们见木已成舟,只有无奈接受了现实,只不过在信中反复叮嘱我一个人在外地要照顾好自己,还通过票号给我打了一笔银子供学堂每月花红之外我日常花销娱乐之用。 ………………………… 转眼入学已经三个月,学堂刚好于这月初十放假。于是我在初九晚上就兴冲冲地返回了城里佟婉如家中。第二日一早,我一番梳洗打扮后便出了门,直奔二里外东北角的天后宫。 等我到了天后宫,才发现这天津的天后宫供奉的原来就是福建民间渔民百姓日常拜祭的妈祖,不禁大为诧异。看到这燕赵河北地界的百姓竟然也在拜祭供奉这遥远闽越海边的神仙,心中不禁感慨相距遥远的闽山易水之间暗里都已然文脉交融,中华大地人心一统,看来早已是不分东西南北了。今日不是什么重大节日,诺大的天后宫内没有什么人。 我害怕和燕儿错过,所以一边守在天后宫正殿大门后左右溜达,一边向院子里张望。大约上午十点来钟,一个俏丽的身影终于跨入了天后宫的大门向着大殿而来。她一进门就左右张望好像在寻人,我定睛一看,来人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燕儿!不禁心花怒放。 我正想上前亲昵招呼,忽然见燕儿父亲韩仁廷也跟着从大门进入。心下一慌,赶忙找地方回避。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大殿神像侧后有个小房间,赶忙侧身躲入,原来这是一间小小的伙房,地上堆放着几个木箱,看起来里面是一些香炉旌旗之类的祭祀物品。我把小屋的门虚掩上,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向外观察,大殿之中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片刻之后,燕儿和她父亲走进殿内,在妈祖娘娘像前恭敬地跪下。两人一番焚香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许愿。面上皆是无比虔诚的神色。 三个月不见,燕儿变得更加明艳娇媚,美得不可方物。那张我最近梦过无数回的鹅蛋脸上今日画了淡妆,气质高雅,白里透红。柳眉下一对明亮有神的凤目流连顾盼,散发着少女天然的风情。由于从进门起就走得比较急的缘故,少女芬芳的呼吸之间此刻带着些娇喘,檀口微张,露出高挺的琼鼻下一口雪白整齐的贝齿,更是衬得一点樱唇红艳动人。 她穿着一身绛红色丝质中袖旗装上衣,顺滑的布料被少女曲线玲珑的身体勾勒出浮凸的曲线。玉颈修长,酥胸高耸,更衬得柳腰盈盈一握。由于天气较热的缘故,她下身只穿了一条一样颜色的丝绸单裤。裤子虽然有些宽松,可却丝毫遮蔽不住它主人行走之间浑圆挺翘的玉臀和修长笔直双腿间的诱人曲线。 在门后偷看的我看着如此美貌的爱侣近在咫尺却不能上前亲热,不禁急得抓耳挠腮。可能是妈祖娘娘显灵,可怜我们这对小情侣,就在我急得眼红心跳之际,只见韩仁廷起身对燕儿开口说道: 「燕儿,后天家里商号的安平和乘风两船要启航运送货物前往南洋,我一会儿照例到这天后宫道长房内求几张平安符。你就在这宫内逛逛,千万别走远了。」 「知道了父亲,我在这儿等您。」燕儿乖巧地回答道。 见韩仁廷径直出了大殿的后门走远,机不可失,我连忙打开小门对燕儿轻声叫道:「燕儿,我在这儿呢!」 燕儿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原来是我躲在伙房门后冲她傻乐,不禁又惊又喜。她环顾四周看大殿内无人,连忙轻移莲步走进我藏身的伙房内,关上了门,然后小声冲我娇嗔道: 「大坏蛋……你怎么躲在这里,吓我一跳……呀……唔……」 燕儿的话还没说完,饥渴难耐的我早已伸手环上她盈盈一握的柳腰,猛地一把将她的娇躯搂进怀里,嘴对着她娇艳的樱唇亲了上去。怀中的燕儿挣扎了一下,很快也被我澎湃的激情融化,玉臂缠上了我的脖子,热情地回吻。两人多日来的相思如洪水一般奔流而出。 小屋之外,大殿里一片安静空无一人。妈祖娘娘的神像正静静地端坐在神龛之中,面相祥和。似乎是有意守护小屋之中那一对久别的情侣那短暂的温存,一阵风吹过,大殿的大门缓缓地虚掩关闭。 屋内的燕儿和我可顾不得那么多,一个长吻之后,我俩就一直紧紧地依偎在一块儿互诉衷肠,深情地互相倾诉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和相思。 「燕儿……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在学堂每天每夜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可是课业繁重,之前两个月我无法出来,真的是度日如年……」我温柔地看着燕儿酡红的俏脸,深情地对她低语着道。 燕儿一双凤眼此刻也是情欲迷离,仿佛要漾出水来:「你还说呢……人家也是一样……你怎么今天才来呀……之前两个月我还担心你在学堂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害得人家每天晚上都……梦到你……」 「真的吗!梦到我们在干嘛?」我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问道,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这些天在学堂,我晚上依然会不时梦到和燕儿在一起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其中还有大量不知哪里冒出的两人一丝不挂在行男女之事的香艳画面,搞得我每日早起胯下长矛怒涨如铁。我心想燕儿同我初见就一见如故,八成也是做了一样的春梦,只是她身为女儿家不好意思说出口。 果然,她听了我的调情,俏脸上红云大盛:「就是……哎呀就是梦到你了嘛……人家才不告诉你呢……呀……坏人……你干嘛……那里不可以的……呀……」 燕儿忽地嘤咛一声,原来是她说话之时,我的两只禄山之爪早已经按捺不住,一手悄然摸上了佳人一只高耸的乳房,一只手伸到她身后挺翘的玉臀之上,隔着丝滑的裤子大力揉搓起来。燕儿柔软的乳峰和肉臀在我大力的搓揉下变换成各种形状,刺激得她浑身酥软,只能用一对玉臂紧紧环绕着我的脖颈,将脸埋在我的耳边,檀口中舒爽地娇哼出声。混合着我这个未经人事的初哥连连的粗喘声,小小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淫靡的气息。 之前燕儿和我撒娇之时身体摆动,衣服下宽松的肚兜无法完全束缚住她坚挺的双峰,随着她身体的每一次晃动都发出一阵香艳的抖动,我看在眼里早已无法继续压抑心中的欲火。 「燕儿,你胸脯好软好漂亮……给哥哥看一下可以吗?」我小声在燕儿耳边哀求道。 「坏蛋……只能到这里了……我们还没成亲……不能看的……呀……不要摸……人家好羞啊……呀……」胸前从未被人碰过的娇嫩玉乳被情郎第一次大力揉搓,燕儿早已经浑身酥软,娇喘吁吁地央求道。 「那你看哥哥这里涨得厉害怎么办,都怪你这么美……」激动之下我的肉棒早已粗大挺立,我一把抓住燕儿一只素手,伸到我跨间隔着裤子让她感受着我蓬勃的爱意。 燕儿颤颤巍巍的玉手只是碰了一下我的粗大的肉棒,就吓得缩了回去。她身材高挑,几乎到了我的额头,拥抱之下我怒涨的长矛刚刚好顶在了她的小腹上。只把佳人的娇躯顶得一阵酥麻,她呻吟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讨厌……人家才不要碰这根坏东西……呀……坏蛋……你好坏……啊……」 「讨厌我这根坏东西?那为什么我梦里你经常还用小嘴吃它呢……还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你是不是也梦到过?」我继续调笑道。 怀里的玉人娇靥几乎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边继续任我轻薄一边顶嘴道:「才没有呢,人家才不会吃那个大蘑菇呢……」 「什么大蘑菇?你见过啊?」我继续调笑道,手上片刻不停。 「哎呀……讨厌……人家就是没见过……呀……这个真的不可以……黄鲲……还没成亲我俩这样真的不可以呀……啊……」 原来趁,她说话的间隙,我一只色手已经解开了她红色旗装衣领上那两个紧绷的梅花扣。衣服前襟一下子被胸前丰满的高耸崩开,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小肚兜。一道深邃的乳沟和精致的锁骨顿时被我看了满眼。失去了外衣布料的束缚,两只少女坚挺的乳峰骄傲地将肚兜顶得高高的,透过薄薄的肚兜布料,我甚至能看清乳尖上两颗蓓蕾的娇小凸起。 眼前的美景让我目涨欲裂,下体坚硬如铁。 「燕儿,你太美了……给哥哥亲亲它们吧……」不等佳人反应过来,我一只大手猛地探入燕儿肚兜之下,一把抚上了她一只高耸坚挺的乳峰。 入手之处一片少女肌肤的软滑细腻,少女的乳珠早已经硬挺起来,娇羞地摩擦着我的手心。 「黄鲲……你个坏人……就会欺负人家……呀……」 巨大的刺激让燕儿几乎瘫软在我怀中,我一把将她抱起,找了身边一个木箱坐下,让佳人坐在我的膝上。手中撩开她的肚兜,燕儿一只浑圆坚挺的钟型乳房映入我的眼帘,雪峰尖端淡粉色的蓓蕾感受到我的目光,早已经坚硬充血挺立。 「燕儿……我爱你……我一定要娶你为妻,让你此生做我的女人。」我深情地和燕儿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出情意绵绵的情话,同时手指轻轻掐住那颗粉红的珍珠温柔地把玩起来。听着我充满爱意的低喃,从未对外人展现的私密部位也第一次被我肆意地玩弄,美人终于羞赧地垂下了螓首,任由我这个她心中未来的夫君在她美丽的身体上轻薄,不再半推半就。 我轻轻俯下头,把乳珠含入口中,用舌头轻轻舔舐。 「啊……」美人嘤咛一声,急促地娇喘起来。玉臂紧紧抱住我的头,把我的脸用力压入她的乳沟之中。鼻息之间传来一阵少女身体的馨香,我不禁心摇神旌,下身肉棒暴涨欲裂,直直地隔着薄薄的裤子顶进了佳人两条美腿间的臀沟里。 感觉到自己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抚摸上燕儿红透的娇靥,轻轻问道:「燕儿……我们……把裤子脱了试试做梦里的那种事情好不好?」 燕儿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朱唇微启,娇羞地低喃道:「黄鲲……我知道你难受……我也梦到过好多次我们俩那样……我也好想把自己现在就给你……不过……你我尚未成亲……而且现在又是在这天后宫里……今天我们俩这样已经是很过分无礼的了……做那个事情真的万万不可……而且我怕我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她低头沉思片刻,然后仿佛鼓起勇气一般抬头对我说道:「不过……你要是实在难受……人家可以帮你用手来……」话未说完,美人儿就一把将羞红的俏脸埋进我怀里,娇羞地一言不发。 听出燕儿话中的意思,我喜出望外,连忙同意。于是我起身让衣裳不整的燕儿从我腿上下来,然后故意在燕儿美目的注视下褪下了下身的裤子。裤子脱掉的一刹那,我那根等待多时的肉棒「噗」的一下从裤子里跳了出来。茎身粗大,青筋凸起,威风凛凛仿佛炮台上最大的那门巨炮一般粗长。棒身顶部顶着那粉红色的大龟头,硕大的边缘充血膨大恰似一个蘑菇头一般,充血状态下足有小鸡蛋大小。 虽然曾经梦到过,不过在现实中燕儿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怪物,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燕儿……别怕……喜欢吗!梦里你可是最喜欢用你的小嘴吃它呢……」我嘴里故意说着骚话,引得眼前的美女娇喘连连,裸露出的雪白胸脯极速起伏着,显示出美人儿心中的欲望一样高涨蓬勃。 我舒服地坐回一个地上的木箱上,示意燕儿跪在地上挪动身体,将她的脸正对着我双腿之间。此刻的燕儿已经完全沉浸在淫靡的气氛里,随我摆布。她按照我指示跪好,伸出纤纤玉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我跨间那根耀武扬威的肉棒。 「这样舒服吗?」燕儿害羞小声地问,脸上一片羞红。 「舒服……燕儿……你的手好热好软……抓着我的鸡巴好舒服……你帮帮我……把肚兜脱了让哥哥看着你的胸脯给你弄好不好?」我吞吞吐吐地说着,眼光热切地看向她肚兜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高耸雪乳。 「想得美!又动歪心了是不是?」燕儿俏皮地一撅小嘴道。 「燕儿……你看像我这么又粗又长又壮的鸡巴,都是因为你变大的……我怕你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也想我快点出来能舒服对不对……」 燕儿听了,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顿之后,她宠溺地漂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认命一般两只素手伸到脖颈后解开了什么。 那个红色的肚兜应声而落,掉落在地上。两只漂亮坚挺的乳房完全显露在我眼前,丰满高耸,丝毫没有下垂之感。粉红的两只乳头矗立起来,因为极度兴奋充血的原因,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嫣红。 「你这个坏蛋,就会欺负我……」燕儿害羞得不敢看我色眯眯欣赏她两只雪乳双眼,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呻吟,迷离的大眼流露出迷人的春意,像是无奈,又像是兴奋。美眸一垂,小手开始轻轻地笨拙地套弄起我的鸡巴。 我伸出了两只手,肆意的玩弄搓揉着她两只裸露的雪白乳峰,只把正低头为我手淫的美人儿也弄得浑身燥热,娇喘连连。如果不是在这局促的天后宫伙房内,燕儿还守着最后一丝清醒,相信燕儿早已按耐不住让我这个情郎将大肉棒插入她的蜜穴之中了。 「哥哥的大肉棒漂亮吗?」我得意地问。 燕儿软绵绵的小手儿紧紧握了鸡巴几下撒娇道:「臭美……坏人……哪好看了……丑丑的。」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樱唇间娇喘却是越来越急。 我巨大龟头底下的血管强壮地跳动着,一波波刺激着充血的血管,在燕儿的抚弄下,仿佛随时就会喷发一般。 「燕儿……你瞧我的鸡巴多硬多长,等以后成了亲,洞房之夜你让它插入你的身子,保证能让你你舒服得爽上天。」和美丽清纯的爱人躲在这神圣的庙宇内一角行如此淫靡之事,我心中万分刺激,忍不住故意用言语挑逗道。 「你再说这种话,人家就不弄了……」燕儿柳眉一蹙故意装作生气地认真地娇嗔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我心中暗笑。 大概一刻钟过去,我巨大的肉棒却仍然保持一样的硬度,完全没有要泄出的征兆。我担心燕儿父亲随时会返回,又见燕儿已经玉臂酥麻,额冒香汗,心疼道:「宝贝儿……要不……你可以试试用嘴帮我含含……这样更快的…… 燕儿听了大惊失色道:「那个怎么行……人家……哪会那个啊……」 我见可能有戏,正要开口哄她同意。忽听屋外殿门外传来脚步声。燕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由于匆忙,她连肚兜都没来得及穿,慌慌张张地扣上前襟的扣子就出去了。 我看着依然粗大如柱的肉棒,也只能赶紧穿好裤子,顺便将燕儿掉在地上的肚兜揣进裤兜。心里无奈叹道:「二弟抱歉,你只能憋着了,今天哥哥和嫂子又对不起你了。」 我走到门前时,刚好听到韩仁廷的声音:「燕儿你上哪儿去了,刚刚怎么没寻见你……走吧,该回去吃午饭了。」 「哦,刚刚去边上随便走了走。」是燕儿银铃般乖巧的声音。我从门缝向外偷偷望去,只见燕儿神色自然地同她父亲一块儿从我门前路过出了大殿,心中不禁感慨女子在感情上都是天生演戏的人才。
第四章 两种相思,几处闲愁 虽说每个月只能见一回面,同燕儿定期私会的日子还是过得美妙风流,连带着我在水师学堂的日子也过得飞快,转眼之间我在天津已是一年有余。 每日在学堂大量的训练和学习,让我的身体更加强壮,个头也又长高了些许。只不过,大清国从上到下普遍存在的贪污现象不可避免地也渗透进了学堂日常,校中食堂的饭菜经常分量油水不足,故而我只能借着每月一次回天津老城里的日子下馆子胡吃海塞,一饱口福。 这一年里,每次回城和燕儿私会,我都会在前一天下午下课后直接回佟婉如家中过夜,一般会住上两个晚上直到第三天一大早才赶回学堂。在我们相处的时间里,佟婉如始终对我温柔体贴、照顾得无微不至,仿佛我的亲姐姐一般。 “黄鲲,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不够佟姐姐再给你要……” 又是一个回城的日子,夕阳西下。此刻我正和佟婉如坐在天津城最有名的狗不理包子铺里吃晚饭。佟婉如看我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温婉地笑着劝道。 包子铺的陈设很简单,几张木桌,十几把红色的小长凳。我俩坐在一个靠窗位置,我背对窗子,佟婉如坐则端庄大方地坐在对面。 今天佟婉如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光洁的额头上梳着一排整齐黑亮的刘海;脸上画了淡妆,上身穿一件有些收腰的轻软白色丝质上衣,下身穿一条苏白绸长裙,一副高雅的官宦家女孩模样。 我此时吃饱了,放下筷子抬起头,忽地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此刻,一道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射进屋里,刚好照在坐在我对面佟婉如上衣领外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胸口和她修长白皙的玉颈上。我看了看佟婉如,她的脸上依旧一片日常娴静的表情,眼内闪动着柔和的笑意,玲珑浮凸的身子靠在桌沿。那件被桌子压迫的白色上衣不经意间突显出了她丰满的胸脯,此刻正随着佟姐姐极有韵律的呼吸微微颤动。透过她薄薄的白色衣料,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那两道高耸而又坚挺的轮廓在阳光下雪白地突兀。那抹白色折射进我的眼睛,搞得我一阵眩晕,连忙转移了目光。 在我心里,佟婉如一直就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大姐姐,亦或是幼年时玩笑戏谑中哥哥未来的媳妇。以前的我几乎从来没有以欣赏女子美色的眼光端详过这位一直陪伴着我的漂亮女孩。 其实,佟婉如在刚刚搬到福州我家中时就已经出落成个小美人胚子了。她的美貌也是我父母以及衣锦坊的街坊公认的。现在想来,她和燕儿一个身材高挑艳丽,一个婀娜端庄,还真的是美得不分伯仲、各有特色。 这一年多我和燕儿多次在天后宫私会亲热,两人始终严守底线没有越过雷池。我自己浑然不觉,可这香艳旖旎的生活已经潜移默化地唤醒了我强健男儿身体中蕴藏的勃勃欲望。故而今天才对佟姐姐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燕儿和佟姐姐相比,谁的身子更白呢?”我的脑海里没来由地掠过这个问题,吓了我自己一跳,只能暗暗不停地告诫自己:“黄鲲,你在想什么……这是佟姐姐……” 一股如偷窃一般的负罪感从我心底涌起,脸上却依然强装镇定。 对面坐着的佟婉如没有发现我的窘迫,依旧落落大方地和我说着话:“吃饱了?不够要和佟姐姐说啊。你看你,在这学堂里都饿瘦了……” “吃饱了,佟姐姐,我真吃不下了。”我连忙摆手道。 她点了点头,嫣然一笑:“之前你父母来信说他们要来天津看你,下个月就要到了……你和那韩燕儿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明天也打算和燕儿见面商量此事。佟姐姐……等我父母一到……我准备向韩府提亲!” 我话音未落。包子铺的门“砰”地一声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随后几个人鱼贯而入,身上都穿着北洋水师的军服。 领头的那个人一进门就看见了背靠窗户坐着的我,径直向我和佟婉如走来。我定睛一看来人,原来是学堂里高我两级的广东同学邓恢,他身后是水师学堂里其他几个广东学生,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我在学校里时,就和这邓恢不睦。当然不是我们个人之间有何恩怨,而是这大清国从上到下弥漫着的按照各种标准拉帮结派的文化使然。 就拿这北洋水师来说,北洋各舰管带大都出自福建马尾船政,以福建福州人为绝对多数。日积月累,闽系官兵自然逐渐把持了北洋水师的主要控制权。建立北洋水师的李鸿章李中堂一方面无法离开闽系海军人才的支持,另一方面也不希望闽系将官脱离他淮军的控制,所以在北洋水师中也扶持了数位高级外省军官,例如水师提督丁汝昌、致远舰管带邓世昌等人,形成了水师中闽系之外的一股势力。 水师军中的派系对抗也自然而然地蔓延到了这北洋水师学堂里。其实学堂的学生本来是一群来自各省同样心怀富国强兵热忱的年轻人,却被这派系相斗的歪风所染。其中,以福建学生和广东学生之间关系最为紧张。这邓恢是广东学生里一个小头头,好几次就和我们一群福建新生在兵操训练时言语不和,上演过全武行。好在他和一群广东的高年级学生现在大半时间在北洋水师的致远舰上实习,并不总在学校,也省去了我们这些福建新生不少是非。 “福州仔,好巧!你也喺呢度食饭(你也在这儿吃饭啊)?” 邓恢一口广东话和我打着招呼,随后一群人挑衅般地在我和佟婉如边上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 “福州仔是你叫的吗?广东人!上舰这么长时间,你这官话和福州话都还没说利索啊……不如和我讲英文吧,你那鸟语我也听不懂……”我也反唇相讥道。 “黄鲲,你们都是同学,也都是国家栋梁,彼此之间要和气一些” 佟婉如知道我和广东学生一向不睦,她这个旗人自然是极力缓和现场的气氛。这话比她日常的柔声细语要提高了好几个音调,表面上是说给我听,实际上也是说给邓恢一行人听的。 “福州仔,今天我不同你争,我们刚刚从大沽口那边船上回来,可饿坏了。” 邓恢显然知道佟婉如话中所指,语气缓和了一些,扭过头不再理我。 “吃饱了我们就走吧,今天是寒衣节,姐姐回去还有事。” 对面的佟婉如起身。我也就随着她出了包子铺往家的方向走去。 寒衣节是津门地方习俗,这天要在路口给故去的亲人烧纸,寄托哀思。回家的路上,只见一路上的各个路口火光点点,都是烧纸的百姓。佟婉如和我并肩走着,默然不语,似乎眼前的点点火光令她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娇美冷艳的脸上表情更加凝重了。 路过一家酒馆门口时,我拉了拉佟婉如的袖子,用目光示意她看向远处路边酒馆门口的一个男人。 “佟姐姐,那人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北洋机器局的那个书办刘树奋,就是面试我时刻意刁难的那个。” 佟婉如看了一眼,颔首道:“这个人长得就心术不正的样子,你以后少和他来往,要时刻提防这种小人。而且你看他身边走过来的那个人,似乎是个日本浪人。” 我听佟婉如这么说,半信半疑地看向刘树奋。他身边此刻走近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脑袋后面虽然留着辫子,但是见到刘树奋时却没有行我们大清国常见的拱手礼,而是连连鞠躬。 “看起来的确像个倭人,这刘树奋都和些什么人玩在一起!他不知道倭寇对北洋舰队始终虎视眈眈吗?这要是给李中堂知道了,他这个书办也就干不长了。”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也别想太多,倭寇里也有一些常在天津做生意的浪人游商,这刘树奋手握机器局物资调配大权和采办分配信息,有日人巴结他也不足为奇。快走吧,回家还有事呢。”佟婉如也牵了牵我的袖子,示意我继续往家走。 一刻钟之后,佟婉如和我就到了家。她钻进屋内拿出了一只火盆和几大沓纸钱,带着我到了家门小路路边。 一轮夜月从空中投射下银晖色的月光。小路上寂静无人。 “黄鲲,你帮我一起烧吧……” 她神色有些伤楚得说道。然后在我身边蹲下来,将一张张纸钱投入火中。 那天晚上,我和佟婉如烧完纸回屋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天气闷热加上长时间烧纸烘烤的缘故,我和她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黄鲲,你明天一早还要出门见韩燕儿,你过会儿就到后院洗澡间赶紧洗个澡早些休息,佟姐姐先给你烧水去。” 佟婉如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后院。 我站在她背后,看着她月光下青春窈窕却孤独的身影,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 “佟姐姐!”我开口喊住了她。 “怎么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额头也淌着几滴香汗。 “你这么好看贤惠的一个女子,却孤单飘零于这世上。不管你以后嫁给谁家做媳妇,只要你需要,我黄鲲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此刻的我像是变回了当年那个和她在福州城榕树下话别的孩子,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一席话说出,端的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佟婉如听了我的话,先是有些意外地一怔,片刻后,她的嫣然一笑,露出了红唇间洁白整齐的一排贝齿:“傻弟弟……谢谢你这么说……佟姐姐很开心……我去给你烧水了。” 一刻钟后,我在后院的洗澡间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短裤短衫准备回房间睡觉。佟婉如在大木桶中为我放好了烧热的洗澡水就回屋了,也不知道一直在屋里忙些什么。路过她房间门口时,我心里好奇,于是悄悄地把脸凑到她屋门口透过虚掩着的窗户缝隙向里瞄了一眼。 屋内的佟姐姐此刻庄重地站立在她屋子里的那张小香案前,正手持几只香闭目祭拜。她面前的那几个牌位上的红布已经被掀起,不过离得有些远,我看不太清上面的人名。 “今天是寒衣节,可能佟姐姐想着再给故去的父母亲人焚些香吧。就是我看那桌上有三个牌位,除了她父母外,不知道最后那个是谁的。” 我没有多想,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于是转身回了前院房间。……………………………………夜,万籁俱寂。 可能是晚饭时喝了太多水的缘故,我睡了一会儿就被下体的尿意憋醒。连忙起身去到后院的厕所小便。 由于方便行走的缘故,平日里外院和后院之间的木门并不关闭,所以我径直走进了后院的厕所,睡眼惺忪地对着木制马桶掏出胯下的兄弟就放起水来。尿是拉完了,可我忽然发现可能是男孩精力旺盛的缘故,我的肉棒被自己的手一摸,竟然慢慢勃起了,变得粗大如柱。 看着自己耀武扬威的肉棒,我不禁哭笑不得,心里暗道:“二弟,明天上午才能在天后宫见到你嫂子,你现在敬礼有个球用。” 这念头一起,我心里就后悔了。一想到明天就能再见到燕儿,她高耸的乳峰、纤细的柳腰和修长迷人的大腿一瞬间全部涌进了我的脑海,这一下我下体的肉棒竟然变得更加狰狞,小鸡蛋般大小的龟头涨得铮亮,以至于在透过厕所小窗照进来的月光下竟然能发出反光。 “吱呀……” 正当我对着胯下的长龙进退两难之时,寂静的院子里从佟婉如房间的方向传来一阵开门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听着分外清楚。 “此刻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吧,难道佟姐姐这么晚还没睡也要起夜?可不能让她进来,要不看见我这个肉棒肯定要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心里叫苦不迭,于是连忙用手关上了厕所的门,并拴上了门栓,想着等她来推厕所门时再出声提醒她。 只是片刻之后,厕所的门并没有动静,却听见厕所隔壁的洗澡间的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我稍稍放下心来:“闹了半天,佟姐姐是要洗澡呀……可真是虚惊一场。现在就是等着我的肉棒软下去以后,穿好裤子赶紧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吱呀” 又是一声,隔壁的洗澡间关上了门。我知道佟婉如已经进去锁上了洗澡间的门,心中暗自庆幸刚刚自己进厕所没有点灯,要不此刻肯定已经被她发现了。我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顾不得下身那条肿胀多时的长矛依然直直地挺立在裤裆里,悄悄地推门想出去赶紧溜回屋里。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刚刚被我拴上的门栓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佟姐姐家的洗澡间和厕所之间只是一道由木板拼成的隔板。两边发出的任何轻微声响互相都听得清清楚楚。 “糟了,出不去了!如果我用劲打开门栓,肯定会发出声响被隔壁的佟姐姐发觉。那就尴尬了……” 我心下着急,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我和佟姐姐之间的那道木制隔板。也就在此时,隔壁的佟姐姐点亮了洗澡间里的那盏油灯。几丝光亮透过黑暗穿入我的眼中。我惊奇地发现,原来那道木制隔板在白天看着毫无空隙,可木板间拼接之处却有好几道不为人察觉的细小缝隙。在这暗夜里隔壁灯光照射之下,好几道光线自然地透了过来,这些细缝的位置变得一目了然。 这个发现顿时令我心跳不已,想到一板之隔就是佟姐姐一丝不挂沐浴的无限春光,多日里压抑的欲火和偷窥的欲望竟然一瞬间如野火一般在我心中燃起。 此刻我的内心在激烈地进行天人交战。一脑中响起一个严厉而义正辞严的声音: “混蛋!黄鲲你个登徒子……佟姐姐平日待你不薄,你今天吃饭时对她有淫念已是不该,现在还想着在这半夜里偷看她的洗澡、窥探她清白的身子,你还是人吗?” 脑中的这个声音还没下去,只听隔壁洗澡间忽然传来一声佟婉如自言自语的娇哼: “呀,好烫呀……”” 孤男寡女一板之隔的一个狭窄空间内,她那如仙女般软糯温婉的声线在瞬间里似乎激出了我的心魔,刚刚脑海中正义凛然的声音瞬间就被摧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声音: “是不是佟姐姐有什么危险啊,我就偷偷看一眼,如果没事我就不再看了……绝对不多看一眼……” 我不能自已地轻轻走到那道木板边,找到一处透着光亮的缝隙趴了上去,望向木板另一边。 等我的目光终于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清洗澡间里的情景时,我只感觉脑中“轰”的一下如同火山爆发。顷刻间,我就知道了我刚刚实在是过于低估了自己久旷身体内所压抑的欲望。身处的一片黑暗的空间无限放大了偷窥的刺激感和安全感,令我的眼睛瞬间就定格在了木板上那道缝隙中,再也无法被理智移开。两只脚也如同被铸在了原地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佟婉如的身体刚好微微侧对着我,性感迷人的身材完全映入了我的眼帘:此时的她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旁,一双玉手正轻轻拍打着桶中的水面在测试水温,秀眉微颦,俏脸微红,一双妙目专注地盯着桶中的热水。如云的一头长发已经披散下来,如一道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圆润的肩头。 她下身的那条苏白绣长裙和底裤已经被脱掉挂在门后的铁钉上,上身依然穿着晚上吃饭时那件白色上衣。娇挺高耸的双乳被上衣挡住,但是她修长的下半身却赤裸在空气中。没有丝毫赘肉的纤长双腿即使在昏暗的灯光里也白得发亮,并拢的双腿中间,粉色的女儿家私处忽隐忽现,上面覆盖着不算太过浓密的阴毛。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试水温时沾染到了溅出的水,她的阴毛上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粉色的阴唇也是湿润的。 佟婉如平时喜欢穿着宽松的旗装或者是长裙,看不出下身的曲线。而此刻我色欲暴烈的双眼却敏锐贪婪地随意欣赏着她身无寸缕的下半身,惊讶地发现一贯高雅清冷的她雪臀的圆润挺翘程度竟然丝毫不逊于燕儿。只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背面,不知道她的美臀是否也如燕儿一般硕大浑圆。 水温稍微好了一些,一板之隔的美人开始轻抬起玉臂,把一些热水抚弄在微红的脸蛋上清洁起脸上一天的灰尘和汗珠。这个姿势令她的上衣下摆被抬起,露出纤细的腰肢和漂亮的肚脐,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 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下身的巨龙已经勃起顶在了木板之上,硬得几乎就要穿板而过。此刻我眼中的佟婉如半裸的身子被油灯灯火的一道道光晕包围,配上她端庄高雅的气质和姿色,仿佛一个散发着神光的仙女。只不过,这位本该是圣洁端庄的仙女此刻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最信任的我的色眼中赤身裸体。因此在此刻色欲熏心几乎丧失理智的我看来,这位一丝不挂的美人儿早已不是我从小就仰望尊重的那个袅袅婷婷的邻家大姐姐,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性感可以娶来传宗接代做老婆的漂亮女人。 “佟姐姐……没想到你这么美……如果不是燕儿,我真的会想娶你吧……”我心中暗暗想着,不由得继续悄悄欣赏起隔壁的无限风情。 将脸洗干净后,佟婉如终于伸出玉手开始解开上身衣服的扣子。一颗、两颗、佳人上衣衣襟侧面的三颗扣子终于全部被解开,然后佟婉如背过身子去,那件洁白的上衣被她小心翼翼地也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后的墙上。 此刻从背面看过去,佟婉如洁白光滑的玉背、纤细无丝毫赘肉的腰肢、浑圆饱满多肉的臀部、还有阴唇蜜穴的轮廓全部毫无保留地落入了我眼中。浑圆的翘臀向下是笔直欣长没有丝毫弯曲的一对美腿,腿间没有任何空隙。她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件红色的肚兜,两条细线从脖子和腰部穿到身后,一条挂在她修长的玉颈之后,一条则在紧窄的柳腰上系了一个结。 佟婉如张开了双臂,伸到身后解开了腰部的肚兜绳结,把红色的肚兜也摘了下来。从背影能够猜到她胸前的两个丰乳一定是如出笼的一对白鸽挣脱了束缚一般地弹出的。因为我看到她抬起玉臂的一刹那,侧乳上竟然也漾起了一阵乳浪,可想而知佳人正面的胸部会有多么丰满坚挺。正想着,佟婉如好像知道我心思一般转过了身子,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测。她有着一对不输于燕儿的丰满乳房。披肩的长发有几缕垂在胸前,盖住了一边圣女峰的顶端,那一只嫣红的蓓蕾在头发的遮盖下,若即若离的闪现着,散发一种朦胧的美。另一只雪白的玉峰则毫无保留骄傲地翘立着,那只嫣红的乳头毫无保留地展现着平时深藏于宽松服装下不为我所见的性感诱惑。 佟姐姐走回到那个大木盆前,用手捧起了盆中的水,一次次泼洒到自己的身体和头发上。玉手拂过,她身上的丰盈的肌肤连带着纤细的腰部和饱满的雪臀也随着一起舞动起来,端的是处处满溢出女儿家的风情。 没想到平日里高雅娴静的佟姐姐,衣物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动人心魄的美丽胴体。我感觉再看下去,只怕自己会无法抑制已经澎湃的兽性铸成大错;又或是不小心被佟姐姐发现我就藏在隔壁偷看,那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强行用自己的手捏了一下下身已经要爆炸的肉棒,微微的疼痛之下,我稍微获得了一点清明的意识。乘着这一丝短暂的喘息不顾一切地用力拉开了门栓,跑回了自己屋中。 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没有怎么睡好。梦里除了燕儿,竟然还第一次梦到了佟婉如的身体…… ………………………… 第二天一早,我吃饭时几乎不敢看佟婉如的脸。只感觉她似乎也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俏脸上隐隐有些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惹来的红晕。不过最后直到我出门,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燕儿今天到得很早,不过她父亲倒是没有来天后宫。我一问,原来韩仁廷随船去了外地,不在天津。本来这样的日子燕儿是不能出门的,可是她怕我空等焦急,于是咬了牙趁着家人没注意关了闺房的门,悄悄跑出来同我相见。 天后宫大殿之内,妈祖像前。 燕儿见我有些黑眼圈,以为我是昨夜想她所致,妩媚一笑道: “坏蛋,昨晚没睡好吧?我也是呢……人家也好想你……可是人家今天没法呆很久,一会儿就要回去了……被家里人发现我出来太长时间,我以后就没法再随意出门见你了” “嗯嗯,没……没事的……燕儿,今天我找你也是有话正事想对你说。”见眼前国色天香的爱侣情真意切,我不由对自己昨晚偷窥的荒唐行为感到万分愧疚,连忙安慰道。 “正事?是什么?” “嗯。我的父母下个月从福州来津看我……我想……带着他们向你父亲提亲,燕儿,我想娶你为妻!” “讨厌……谁答应嫁给你这个坏人了。”燕儿娇嗔着说道,我却分明见到她妩媚大眼中流露出的欣喜。 我一听知道佳人没有拒绝,心下也是欢喜。抬头望见大殿神龛上妈祖娘娘端坐其中,于是上前两步跪下,拱手朗声立誓道: “妈祖娘娘在上,小人黄鲲在此祈愿。小人此生非韩燕儿不娶,愿用余生对韩燕儿好,护韩燕儿周全,让韩燕儿幸福。一心一意,永不离弃。如有负此诺,甘愿死于枪炮之下!请妈祖娘娘成全小人心愿,小人日后必备重礼还愿答谢。” “傻瓜……你怎么立这么重的誓,快收回去啊……” 燕儿听了我的话,眸子里闪着感动的泪花,慌忙来捂我的嘴,却被我一把搂住。 “燕儿,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梦里似曾相识吗?再想想你我都有的那些梦境,你我此生相逢相爱,定是有前世的缘分的。你相信吗?” “嗯嗯,我相信你,黄鲲,我相信你……”燕儿静静地伏在我结实的胸膛上,红着脸说道。忽然,她挣脱了我的怀抱,向妈祖娘娘也拜了一拜,脸上的神情也庄重起来,娇声学着我起誓道: “妈祖娘娘在上,小女韩燕儿在此祈愿。小女此生非黄鲲不嫁,愿用余生爱惜黄鲲,护他平安周全。一心一意,永不离弃。如有负此诺,甘愿死于利刃之下!请妈祖娘娘成全,小女日后定来答谢。” ………………………… 很多年以后,我时常回想起这日和燕儿在天津天后宫中私定终身的情景,每次都是心中暗悔:当日燕儿对妈祖娘娘所言自然是字字珠玑、毫无欺瞒。可我却在前夜刚刚偷窥了其他女子裸体的情况下在神邸面前妄言专情。如果当日我不是那样轻佻地许愿立誓,后来还会经历那些报应吗?毫无过错的燕儿又是不是能避过那之后的灾劫呢……
第五章 佳期近 战云急 清光绪二十年 公元1894年 七月初夏 天津 宫北大街 韩府 我同父母坐在韩府客厅内的几张黄花梨木椅上,等待燕儿的父亲韩仁廷。 我的父母是上个月底乘船到的天津。我和学堂破例请了一天假把他们从码头接回了佟婉如家中。 一年多未见,父母见我学业已有长足进步,身体也更结实了,终于放下些许心来,并没有过多埋怨我自己前年不告而别的事。 他们是第一次到天津,对一切都还颇为新鲜。父亲更是希望借机拜访他在津海关的几位好友。由于水师学堂课业紧张,我只是陪了他们两天就返回了学堂。后面的十来天,陪着我父母在天津城各处访友和游玩的事,我就只好厚颜无耻地托付给了佟婉如。 也许是父母的到来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和父亲客居福州城的日子,佟婉如对我父母表现得分外热情。她精心为父母在家中安排了整洁的客房,还每日换着花样下厨烹饪一日三餐。闲时则陪着我的父母上街闲逛游玩,简直如同一个体贴的儿媳妇一般。 我的父母被伺候得十分满意,以至于后面我和佟婉如对他们提出向韩府提亲一事之时,父亲竟然借着饭后酒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俩儿: 「鲲儿,我看你婉如姐姐就挺好的,品貌俱佳、知书达理。况且为父当年和佟御史也是好友。你的那个什么韩燕儿我们都没见过,肯定比不上婉如!婉如愿意的话,干脆嫁做我们黄家的媳妇岂不是更好……」 一席话只把我和佟婉如都臊了个大红脸,说了半天韩府和燕儿的好话才算把提亲之事给定下来。 「鲲儿,只是来提个亲你紧张什么?当初私下跑到这天津读书的胆子跑哪儿去了?」 父亲见我从进了韩府起就有些坐立不安,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小声呵斥道。 「父亲,这不是一会儿要见到燕儿父亲了,我担心燕儿父亲不肯将燕儿嫁我,所以有些紧张……」 「你啊……还是小孩子家见识历练太少」,父亲笑了一声道:「我早已让你婉如姐姐上门和韩家打好招呼了。你也不想想,那韩燕儿父亲如若不同意,我们今日来这提亲,又怎么进得了这门!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这么说燕儿的父亲已经同意我和燕儿的婚事了!」我脸上惊喜难抑,不由追问道。 「他倒是没说反对,我和你母亲却还要看看你中意的这个韩燕儿人品教养到底如何再说。你可别高兴太早……」 就在父亲说话之间,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韩仁廷瘦高的身子掀开门帘进入屋内,燕儿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燕儿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盛妆出迎,分外地光彩照人。她上身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暗纹缀花上衣,夏款的上衣由高级的丝绸制成,布料轻薄,宽松地贴服在燕儿的娇躯上,隐隐约约勾勒出她丰满的前胸和纤细的腰部。衣领直挺,遮住了她洁白修长的玉颈。再往上看,本就花容月貌的俏脸妆后更是艳若桃花。额头白皙光洁,柳眉如黛,一双凤目顾盼生辉,波光流转之间清纯如水却又风姿绰约。她的下身穿了一条近来津门富家名媛中时兴的黑色百褶长裙,裙边缀着几道西洋款式的蕾丝金线,莲步轻移间不时闪烁,显得华贵万分。长裙从臀线之下开始收拢,包裹着燕儿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和浑圆挺翘的玉臀,更加衬得她的身姿玲珑有致。 「黄老爷、黄夫人好,韩某事务缠身。未能远迎,恕罪恕罪……快请坐……」 韩仁廷和蔼客气地笑着,拱手对我起身相迎的父母作了个揖。 他身后的燕儿此时也俏生生地上前向我父母行了个万福:「伯……伯父……伯母好!」然后就如受惊的小兔一般退回了自己父亲身后。 我见燕儿和我父母行礼时一双妙目低垂,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父母。知她心里紧张,不禁又爱又怜:看来这傻姑娘同我心思一样,也是害怕爱人的父母反对我俩的婚事,所以行事方寸大乱,完全不似往常的落落大方。 我侧过脸,悄悄瞟了一眼父母的反应。只见父亲手抚下巴的胡须,笑而不语。一向贤惠安静的母亲也盯着韩仁廷身后亭亭玉立的燕儿上下端详。 估摸着对燕儿出众的姿色气质相当满意,母亲开口称赞道:「这孩子便是燕儿吧,生得真好看!怨不得黄鲲总是念念不忘呢。」 韩仁廷笑道:「韩某妻子早逝,就留下燕儿这么一个女儿,韩某视若珍宝一般。前年夏天这丫头和我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以后就总是心事重重。我一开始还疑惑,不过生意繁忙也没多想。没想到最近佟姑娘来访,才从她那儿听说她和黄鲲在船上一见钟情之事,真的是意想不到。」 我父亲也笑着回道:「韩老爷,其实我和内人也是最近才知道犬子这事。犬子虽然眼下尚在学堂中学习海军,还未入仕途,不过也算人品端正,且对您千金一往情深。您看……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可以近日就为他们做主先把这婚事定下来?黄家虽然远在福建,但诗书传家、知书达理,我尚在海关公门任职,在闽省也算有些家产积蓄。令千金嫁给我们黄家为媳,我们肯定不会亏待这孩子。」 「黄老爷,黄鲲这孩子年少有为、古道热肠,人品样貌我从第一回见时就非常喜欢。我们两家南北相隔遥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韩家数代经营船运,走南闯北、联通海外,也是开明家风。况且韩某家财万贯却只有燕儿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足以让两个孩子以后衣食无忧了。只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老夫焉有干涉之理?」 韩仁廷说完,转身看向燕儿笑道:「燕儿,你的婚事你自己定夺。不过毕竟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对这亲事,你当慎重考虑,不必急于决定。」 燕儿抬起螓首看了我一眼,羞红了脸蛋,对韩仁廷甜甜回道:「父亲,女儿早已经想好了。千金容易得,难寻有缘人。女儿愿意……」 「呵呵……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好吧,既然你们俩儿乐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就把这婚期给定下来。」 见女儿坚决,韩仁廷点了点头笑道。 我见他应允,心中喜不自胜,走向前拜了一拜说道:「韩老爷,我一定一心一意地对燕儿好,您放心吧。」 抬起头时,我看见燕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双妙目里的喜悦之情也几乎要满溢出来。想到我俩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私会,我们俩不禁相视而笑。 那天燕儿父亲在家设宴招待了我和我父母,燕儿父亲谈吐不俗,我的父亲也是温文尔雅,两人席上竟然聊得十分投机,相互已然以亲家相称。母亲则一个劲得夸赞燕儿美貌,令燕儿羞涩不已,一张娇艳的脸蛋几乎要红得滴出水来。 那顿饭吃了近四个小时方才结束,两家人聊得其乐融融不亦乐乎,尽兴而别。 第二天一早,我父母就出门找道士算了黄道吉日。考虑到二老不便久居津门,最后我和燕儿的婚期被定在了九月底。一切安排停当,我就拜别父母返回了学堂。 …………………………………… 洋务大兴之后,朝廷在天津城南和城东分别兴办了北洋机器制造局西局和东局,制造各类枪炮军火,是大清国设在北方规模最大的军火生产基地。其中,西局主要制造枪炮器械,东局则主要制造枪炮弹药。北洋水师学堂在天津老城东边十里远,校址就在东局的东北角。 靠近东局建设的水师学堂被壕沟和围墙环绕,自成一体。由于得到津海关和北洋大臣的财力支持,学堂的教学设施和办学条件都堪称一流,堂室宏敞整齐,楼台掩映,花木参差。学堂里还另有观星台一座,可谓别开生面。外人第一次来,如果不说这是所军校,可能会误认为进入了一处皇家行宫花园。 那天我回到学堂时,就感觉学堂里气氛有些怪异。门口的卫兵盘查较往日森严了许多。一进学堂大门,迎面就看到邓恢和几个广东学生大包小包地急匆匆向学堂门口走来。 我心中暗叫冤家路窄,没成想邓恢走到我面前只是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什么恶意:「福州仔,又刚从城里的媳妇家回来?哈哈,话说那天狗不理见到的那个是你媳妇吧,长得还真好看,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你别胡说,那个是我认的姐姐,什么媳妇。广东人你们这大包小包的是干嘛去?」 「你还不知道?」。邓恢的脸上肃穆起来,靠近我低声说道。「我们和倭寇已经打起来了!前几天去朝鲜的运兵船在海上被日本军舰打沉了,船上的淮军死了好多人,连带着水师的操江号也被掳了去。北洋各舰已经开始备战,我们现在也要赶回实习的致远舰上。行了,我们还要赶路,回头再说吧。」 邓恢说完,冲身后的几个广东学生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又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广东人!」我回身叫住了他。 「过去我们之间不和,都只是同学之间年少无知的打闹。你们这次出了海千万保重,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包子。」 邓恢通红的脸上浮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哈哈,黄鲲,我早就不计较那些小事了。我们一群人年长,却挑衅你们新来的,应该我们道歉才是。不过……你也多多保重吧……我估计你们这些二年级的学生近期也会被征召上舰出海的。等在海上的倭寇舰队被打扑街之后,我们再一起喝酒吃包子庆祝,再见啦!」 「再会,保重。」 我拱手作揖,目送着他们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学堂门外。 ……………………………… 转眼到了八月初,中日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津的大街小巷。李鸿章李大人驻谒的天津三岔河口附近的直隶总督衙署成为了整场战争的中枢,每日人来人往。古老的大清国像一部老迈庞大的机器一般,颤颤巍巍地开始了战争动员。平日里泾渭分明的北洋、南洋、福建、广东各地水师,以及中央六部、海关、海军、陆军各营等各个帝国的关键财力和武力衙门都一起抖了抖躺平许久身上落积的灰尘,开始了面和心不和的串联。大清国终于展露出了一丝老大帝国大杀四方的虎虎生气。 八月初三这日是韩仁廷五十大寿的日子,韩府在英租界利顺德饭店宴请亲朋好友。我作为韩仁廷未来夫婿,也和父母一同被邀请参加宴席。 我和父母刚到饭店,远远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美人俏生生地站在酒店门口四处张望,走近一看却是燕儿在等我们。定亲之日后我和燕儿终于再次相见,两人都很高兴。不过由于大战的阴霾笼罩在了整个直隶和东北上空,连燕儿这样的女孩也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然而一见到我和我父母,她娇美的脸上还是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伯父伯母好……」 她乖巧地对我父母道了个万福。 燕儿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她的身材是天生的衣架子。一身淡紫底色的薄丝长袍绣着几朵高洁的荷花,让她的气质显得更加高贵。浑身骨肉匀称线条优美,仿佛精心雕刻出来似的;丰满的胸部挺立着一对粉嫩的山峰,在宽松长袍的遮掩下也能看出玉乳的丰硕高耸。长袍稍微有些收腰,下面是盈盈一握的小细腰,衣服宽松的腰线向下延伸在燕儿丰挺的玉臀上方的美人窝处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平滑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再往下则是藏在长袍下摆内那双只有我摸过的笔直长腿。极好的身材比例更加显得她鹤立鸡群,高挑的身子遗世而独立,站在酒店门口来往穿行的人流之中如同一个仙子般高洁。四周围路过的一些男人纷纷以火辣辣的眼光投注在燕儿身上,都被燕儿出众艳丽的面容和高贵的身姿所吸引。看到自己的爱人如此出色,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自豪骄傲之感。 燕儿引着我们进入酒店的宴会厅内,在主桌落了座,然后她也自然大方地坐在了我身边。 今天场里至少来了小一百来号人。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许多军中将官和天津的北洋系要员都在现场。看来的确如燕儿所说,我这未来岳父的航运生意和北洋及军方牵扯甚深,走动非常频繁。 韩仁廷见到我和父母到来,特意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他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位中年人。右边的那位我认识,正是入学时面试我的北洋水师来远舰管带邱宝仁邱先生。他来学堂多次,已同我相熟,见了我他熟悉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同边上的我父亲用福州话攀谈起来。 左边的那位中年人我没见过。他身穿青色马褂,微微发福的身子高大雄健。腰间的玉佩和威严肃穆的表情都显示出他官阶不低。 韩仁廷指着我,向他介绍到「功亭兄,这孩子就是之前我和你提到过的我姑爷黄鲲,现在是北洋水师学堂的学生,你和宝仁以后还劳心在军中多关照关照他。」 韩仁廷说完,又转向我: 「黄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毅军的聂士成聂军门,快叫聂伯伯好。」 我连忙起身,恭敬地鞠了个躬叫了声:「聂伯伯好。」 他见我如此恭敬,也很高兴,和蔼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好好,快坐下……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啊!我听你岳父说你年纪轻轻就上了水师学堂,还和你邱伯伯一样能说一口洋文,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土包子看样子是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了,该早点卸甲归田咯……哈哈哈」 「聂伯伯,您快别这么说。晚辈小时候就听过您的赫赫威名,今日见到您本人真的是三生有幸!」 「哦?是吗?你怎么听说过我?」 聂士成有些诧异我竟然知道他。 「我哥哥是福州马尾船政的学生,我听他说过很多您南征北战的故事。后来中法大战前后,我又听福州很多街坊说您和刘铭传总督率军渡海守卫台湾岛的事迹,所以我很小时就知道您了。」 「哈哈哈,甚好……黄鲲……孺子可教也……甚好。男儿就应该时刻心怀国事,先天下之忧而忧,聂伯伯欣赏你。聂伯伯这代人都快老了……日后你学成毕业,强军卫国的使命还是要依靠你们年轻人。现今中日战端已开,下个月我就要率部开赴朝鲜。你在天津要好好读书,这样才不愧对前线浴血拼杀的将士们。」 他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转向和我父亲正在谈天的邱先生问道: 「宝仁贤弟,你们水师是不是也收到李中堂命令要出海了。听说可能连这水师学堂的学生也要上舰一起出海?」 「嗯,是有这种说法,战前北洋水师各舰经费预算就不足,所以现在在临时抱佛脚在大量紧急订购器械军火备战。黄鲲他们入学两年的新生还不确定,不过很多水师学堂的高年级实习舰员已经确定要随舰出海了。北洋水师和李中堂眼下还在协调南洋水师、北洋机器局和江南制造局各方准备快船和军火弹药,掣肘诸多、所以出海时间还没定。」 邱先生听到聂军门问题,转过头回道。 「如果水师学堂的学生全部要上舰,那就要麻烦你多照顾仁廷的新姑爷黄鲲了。」 「那是自然,你放心吧,如果到了黄鲲他们这些宝贝新生也要上舰的地步,我肯定会把他带在身边。」邱先生用一口浓重福州口音的官话说道。 我看了看身边的燕儿,她听了这些话明显有些担心我,一双美目充满关切地扑闪着。我用目光示意她不必太过焦虑,也担心她听了军情心里更加担忧,所以连忙转移了话题: 「两位伯伯,此处是洋人的饭店,人多耳杂,我们不谈国事战事,今夜您二位吃好喝好是最重要的。」 「哈哈,仁廷啊,你这女婿,媳妇还没娶过门呢就帮着你招呼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以后你的生意交给他我看你这个老丈人可以放心了,哈哈哈。」 聂士成听了估计也是意识到说得有些多,连忙打住,看着燕儿父亲口中打趣道。 邱先生和聂军门又和我聊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燕儿父亲于是将桌上的各位亲戚一一介绍给了我和父母认识,然后嘱咐燕儿招待好我和父母,就又前去应酬招待其他到达的客人了。 「燕儿,我坐这主人家的主桌合适吗?」 我再次坐下后,低声问身边的燕儿。 「傻瓜……」燕儿巧笑嫣然地瞪了我一下,有些羞涩地娇嗔道:「人家都已经和你这个坏蛋订婚马上就要过门了……这桌上韩家的叔伯和七大姑八大姨都已知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还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抬头望见桌上一席韩家亲戚其实纷纷在暗中上下打量我这个未来即将继承天津韩家家业的乘龙快婿,脸上连忙收起了和燕儿调笑的神情,直起了身子,装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正襟危坐。 晚上六点正式开席。酒过三巡,宴会厅内父亲带着母亲同几位津海关的好友到了一边闲聊。我见桌上众人都在闲聊,没有注意我和燕儿,于是伸出手在桌布下面轻轻抚上了燕儿一只修长的大腿。燕儿穿在身上的丝绸长袍是上等的料子,入手之处一片丝滑凉爽。身边的美人娇躯猛地一颤,转头看我一脸坏笑地看着她,羞红了脸瞪了我一眼。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桌上没有亲戚和家人注意我们这边,于是上半身的姿势不动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悄悄伸出一只柔夷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感受到美人的情意,我有些气喘地向她挑了下眉,飞出一个充满欲望的眼神。再看看燕儿,可能是第一次在一家亲戚面前和我肌肤相亲的刺激,妩媚大眼中几乎要滴出水意。我抽开了桌下和她紧握着的手,然后起身向宴会厅外走去。 燕儿见我忽然离席,忙也起身跟上来:「黄鲲,你去哪儿啊?」 「燕儿,我看你我父母都在忙着和别人聊天,我们俩到酒店门口的那个小花园去透透气怎么样?」 我冲她小声提议道,同时用眼睛余光瞟着燕儿,继续努力装着自然地向外走去。 燕儿知道我这是又想找地方和她亲热,俏脸羞红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我俩一前一后走到宴会厅门口时,我光顾着偷瞄燕儿,冷不防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机器局的书办刘树奋。 「哦,是黄鲲啊,你走路看着点路啊,别东张西望的。」他有些激动地埋怨道,忽然眼睛一亮,原来是看见了袅袅婷婷跟过来停在了我身边的燕儿。 他收起了语气里的埋怨,换了一副和气的表情和声音问道:「黄鲲,我听说你和韩府的小姐订婚了,莫非这位就是……」 我虽然心中厌恶刘树奋这个小人,可看在他在军中和学堂中的地位的面子上,只能装出一副客气的样子回答道:「哦,是刘书办啊。对,这是学生的未婚妻也是韩府的小姐韩燕儿。」 「呵呵,早就听说这韩仁廷有位独生女生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可真是惊为天人。韩小姐你好,鄙人是黄鲲他们学堂上级北洋机器局的书办刘树奋。」 他盯着燕儿娇媚的脸庞顿了顿,仿佛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 「今天在这洋人的饭店吃饭,我们就用洋人的握手礼吧……韩小姐可以握个手吗?」 燕儿的俏脸腾地就红透了,不过她听刘树奋自我介绍是我上级衙门的书办,感觉不好驳刘树奋的面子,只好无奈地伸出了一只柔夷和刘树奋轻轻地握了一下。 刘树奋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手,转向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呵,黄鲲,你小子真厉害!不声不响就骗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又成了这津门巨富韩家的女婿,真的是好福气啊……不过新娘子如此花容月貌,你可也要小心哦!哈哈哈」 我听他话中已有妒意,语气里有丝不怀好意,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纠缠。于是冲刘树奋拱了拱手告辞道: 「刘书办,谢谢提醒。学生和我未婚妻还有些事情,回头我们再聊。」 说完,不再搭理他,同燕儿一前一后走出了宴会厅门口。 我俩走出十来步,燕儿轻轻靠近了我,有些害怕地对我小声说道: 「黄鲲,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你少和他来往。这人心术不正……刚刚……他握我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用手指在我的手心挠了一下……而且……我刚刚回头,他还在原地盯着……我的身子,眼神也不是长辈看晚辈的样子。」 我听了燕儿的话,回过头去,却见宴会厅门口空空如也。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害怕影响燕儿心情,还是装着坦然地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刘树奋就是个小人,平时就是这副贪财好色的德行。之前我差点没被录取就是他面试时找茬。我的燕儿容貌倾国倾城,他看得眼神发直很正常啊对不对,哈哈哈……」 燕儿看四周无人,嗔怪地用粉拳锤了我一下: 「我被人欺负了你还乐,坏蛋!快走吧,你说的小花园在哪儿呀。」 …………………………………… 几年之后的我回想这个晚上时才豁然发现,我和燕儿从初遇到订婚再到最后分手,其实转折点就是源于这晚和刘树奋的这次偶遇。那天晚上,哪怕我多回头看上一眼就会发现:就在我和燕儿打情骂俏走远之际,刘树奋又走出了我们身后的宴会厅门口。他的一双三角眼一动不动地紧盯着燕儿长袍下那随着莲步轻轻摇曳的浑圆翘臀,眼里是神色复杂的欲望。